李文谦律师

北京蓝秦律师事务所主任

【资料图】

案情

信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审理查明，2020年3月26日14时许，光山县紫水街道办事处五里墩村委会召开村干部考评会议，村干部、各村民组长、党员代表参加。

林某作为五里墩村林岗村民组组长参加会议，王某某时任五里墩村村主任，王某某因制止林某的不当言语，而与林某发生争执，林某当众辱骂王某某“人渣”，王某某遂报警。县公安局经立案调查后，以侮辱他人为由对林某处以行政拘留十日，罚款五百元。

林某不服该处罚决定，申请行政复议，光山县人民政府作出行政复议决定，撤销上述处罚决定。而村主任王某某不服，又将林某告上法庭，请求撤销光山县人民政府作出的上述复议决定，维持公安机关作出的处罚决定。

林某认为其行为显著轻微，没有造成社会危害性，可以给与警告等教育，光山县公安局不顾社会效果随意处罚，激化双方矛盾。“人渣”不能算作侮辱，且争吵时间很短，没有造成严重社会危害和社会影响。

采访对话

方弘：骂人在生活中非常常见，但是仅仅因为骂人被拘留罚款的就不多见。本案林某被处罚的法律依据是什么？

李文谦律师：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二条，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，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；情节较重的，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。

《河南省公安机关治安管理处罚裁量标准》规定，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构成情节较重：

(1)多次公然侮辱他人的;

(2)因公然侮辱他人，受过公安机关治安管理处罚的;

方弘：林某认为人渣一词并非侮辱，您怎么看？

李文谦律师：根据日常生活经验来判断，如果骂一个人“人渣”，显然是构成侮辱的。林某虽然主张“人渣”不属于侮辱，但并没有阐述相关理由和依据，其该项主张并不成立。

方弘：林某认为当时争吵时间很短，自己从行为显著轻微，没有造成社会危害性，可以给与警告等教育，公安局不顾社会效果随意处罚，激化双方矛盾。您认为呢？

李文谦律师：首先，从法律规定与裁量标准来看，因为林某6年前确实因公然侮辱他人而受过治安管理处罚，所以10日拘留的处罚虽然是顶格处罚，公安机关的处罚合法，不存在林某所谓的“随意处罚”。

其次，林某认为因“争吵时间很短”，所以“自己的行为显著轻微，没有造成社会危害性”。从一般生活经验来看，确实是比较轻微，因为林某只骂了“人渣”而并没有用其他侮辱性词汇，至于社会危害性这个不属于本案的评判范围。因为公安机关对其处罚是因为其公然侮辱他人的事实。

再次，总的来讲，公安机关的处罚符合法律规定，但并不合理，其从裁量幅度和处理矛盾上来说，我认为做的并不到位。

根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第四十二条的规定，情节较重的处5-10日的拘留，林某只骂了“人渣”，就处以10日，那林某会不会后悔当时骂少了呢？毕竟再多骂几句，顶格还是10日。

同时，林某上诉时也表示，村主任也骂了自己是“村霸”，公安机关作出处罚的证据也是村主任女儿侄儿录制的，存在删减。当然，从裁判文书中，看不到林某是否提交证据予以证明，但对公安机关而言，通过审慎客观调查，是可以对于是否存在双方互骂行为进行查明了。如果确实是互骂，那互相侮辱，即便村主任报案、林某未报案，但只对一方进行处罚、甚至还是顶格处罚，显然是不符合行政合理性原则的。

最后，事件起因是林某认为村主任私自篡改居民组合同、没资格当村主任，进而引发了纠纷，村主任报案称林某“公然侮辱”。但最后我们发现林某也只是骂了“人渣”二字，而且对于是否真的是互骂，我们在公安机关作为第三人的裁判文书中，也无法了解。

“化解社会矛盾，增进社会和谐，维护社会稳定”是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的目的所在，现在林某觉得自己仅因为骂了“人渣”就遭到顶格处罚，而且觉得村主任也侮辱了自己为什么没被罚，甚至因为一句“人渣”而经历了处罚、复议、一审、二审上新闻，显然林某对此必然是耿耿于怀的，那么对于化解矛盾而言，这显然是未达到的。

结语

本案最终法院还是撤销了县政府的行政复议决定，维持了公安机关的处罚决定。骂人虽然说生活中比较常见，但是骂人的风险也绝对不仅仅是行政拘留那么简单。祸从口出，太多的打架斗殴、伤人杀人案件是因为骂人引起的。所以，与人相处，相互尊重很重要。不要踩踏他人最幼小的尊严。当人被激怒，后果会很可怕。